#引子
人生难免遇到原计划需要改变的事，比如1998年同是这个仲夏季节，我去Wisconsin Madison 开会, 曾遇航班取消。本来从芝加哥北郊开车只要2.5h。但是我开车不熟，所以绕道到奥海尔机场想坐9点左右的早班飞机去。预计1h就飞到了。没想到飞机航班取消要等到3点左右的下一班。我回去一次再来机场太不合算，所以决定在机场等5-6个小时。在那里为了消磨时间，我思考一个和合作者被卡住的研究难题，结果上飞机前就有了想法，得到了Madison住宿的地方，傍晚就找时间把idea记录下来，后来形成了一个简洁的定理。一年后这篇论文发表了，至今已有几十个引用。我的原计划航班取消了，不过只耽误了5小时，还是及时到达了会场，而且还多出了一篇论文。对比一下圣经里的摩西，他可遇到了比我大得多的曲折。
根据原来的计划，出了埃及的摩西和以色列人很快就能进应许的迦南地了。但是他们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，以至在西奈旷野绕行40年才到了迦南边界约旦河的东边，而且还不能进去。面对这么大的打击摩西是怎么回应的呢？既然他不能按原计划带兵征服迦南分地给以色列12个支派，他就征服了河东的两个国家（亚末利和巴珊），分地给2.5个选择居住在河东的以色列支派。做完这些他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消磨，他就写了一本申命记，估计已经有几万万个引用，这就是三千多年后我们今天正在学习的书：
申 命 记
1:1 以 下 所 记 的 ， 是 摩 西 在 约 旦 河 东 的 旷 野 ， 疏 弗 对 面 的 亚 拉 巴 ， 就 是 巴 兰 ， 陀 弗 ， 拉 班 ， 哈 洗 录 ， 底 撒 哈 中 间 ， 向 以 色 列 众 人 所 说 的 话 。
1:2 从 何 烈 山 经 过 西 珥 山 ， 到 加 低 斯 巴 尼 亚 ， 有 十 一 天 的 路 程 。
1:3 出 埃 及 第 四 十 年 ， 十 一 月 初 一 日 ， 摩 西 照 耶 和 华 借 着 他 所 吩 咐 以 色 列 人 的 话 ， 都 晓 谕 他 们 。
1:4 那 时 ， 他 已 经 击 杀 了 住 希 实 本 的 亚 摩 利 王 西 宏 ， 和 住 以 得 来 ， 亚 斯 他 录 的 巴 珊 王 噩 。
1:5 摩 西 在 约 旦 河 东 的 摩 押 地 讲 律 法 说 ，…
#命题：申命记成书于摩西地上生命的最后36天。
证明：摩西开始讲述申命记的那天是圣经历11月初1（中国农历的春节左右）：
（申命记1:3） “出 埃 及 第 四 十 年 ， 十 一 月 初 一 日 ，摩 西 照 耶 和 华 借 着 他 所 吩 咐 以 色 列 人 的 话 ， 都 晓 谕 他 们 。”
摩西去世的日子是1月10日-3日-30日=12月7日：因为以下经文记载以色列人哀悼他一个月直到1月初7日，然后1月初10日过约旦河进迦南（在春天阳历四月份左右）：
（申命记34:8） “以 色 列 人 在 摩 押 平 原 为 摩 西 哀 哭 了 三 十 日 ， 为 摩 西 居 丧 哀 哭 的 日 子 就 满 了 。”
（约书亚记1:10，11，4:19） “于 是 ， 约 书 亚 吩 咐 百 姓 的 官 长 说 ，你 们 要 走 遍 营 中 ， 吩 咐 百 姓 说 ， 当 预 备 食 物 。 因 为 三 日 之 内 你 们 要 过 这 约 旦 河 ，… 正 月 初 十 日 ， 百 姓 从 约 旦 河 里 上 来 ， 就 在 吉 甲 ， 在 耶 利 哥 的 东 边 安 营 。”
所以摩西开讲申命记的时间离他去世还有12月7日-11月1日=36日。证毕。
评论：希伯来文是可以像罗马字母那样用来计数的（例如xi=11)。
奇妙的是，这36天形成的申命记全书的头一个词“以下אלה”，作为希伯来语数字就是36 (参见[1])。
#摩西的第二计划
摩西带以色列人出了埃及，但是没有完成自己原来的使命的第二部分带他们进迦南。现在到了约旦河东迦南的对岸，他知道因他发怒击打磐石的失败他不能过去，所以他此生的使命很快要结束了，但是与其因失望而消沉，他用他生命的最后36天完成了一个新的使命，用他的临别教导集中复习torah，形成了圣经的一个重要的新部分，这不光鼓励了当时的以色列人，还世世代代鼓励主的子民直到如今。这里面有申6：4-9的千古名句，直到新约里还被耶稣称为最大的诫命，“听啊以色列”，造物主是我们的主，造物主唯一，你要尽心尽性尽力爱造物主你的主。虽然摩西率民渡河的原本使命失败了，但是因着他对主的献身精神，在他身上的第二套使命，关乎千秋教导的更伟大使命，反而成功了。
申命记，摩西第二套使命的这个成果，英文被称为Deuteronomy，藏着deuter“第二”这个词根。按照原本的第一计划，摩西在38年前就已经带以色列人进了迦南了，有他亲自带领，又有亲自聆听过西奈山主的声音的头一代以色列人的全体参与，这样就不需要专门针对第二代，对torah进行系统复习，用长达34章的申命记来鼓励教导他们，准备他们在自己无法伴随时进迦南。(在这第一计划里，摩西也许会写一本类似“约书亚记”那样的历史书，记载他怎样带以色列人在迦南争战和分地，仅仅在24章的最后2章才鼓励警戒一下第二代人。即使那样，在这种顺境下，他的话也不如一个亲身经历过沉痛失败的人说的话那样更有说服力。）
第一计划虽好，作为凡人谁能保证一举成功？以色列人和摩西都失败了，但是主有他的第二计划，虽然不再一样，但在更深层面上也许更加美好。
#圣经里的第二计划
类似的能超越人类失败的第二计划，圣经里不止一处。
第二计划，是摩西的本族利未支派因祖先利未犯错（创34：25）而注定要散居在应许地（创49：5-7），却因之启动了几百年后利未人全职在各地教导推行圣经的计划（申33：8-11）。
第二计划，是人类始祖在伊甸园跌倒吃了禁果（创2），却启动了几千年后道成肉身代赎的计划。 恰恰是这第二计划彰显了神学里造物主的第二个位格，也带来了新约所说的“第二个人”。“头 一 个 人”在原本伊甸园的规划里失败了，但是因此而来的 “第 二 个 人 ”（林前15：47）, 仍然可以带来十字架上第二计划的成功。
第二计划，是新约未被犹太人接受，转而传向万国的计划。对比以下经文：
（太 15:24）“耶 稣 说 ， 我 奉 差 遣 ， 不 过 是 到 以 色 列 家 迷 失 的 羊 那 里 去 。”
（太 28:19） “所 以 你 们 要 去 ， 使 万 民 作 我 的 门 徒 ， 奉 父 子 圣 灵 的 名 ， 给 他 们 施 洗 。”
第二计划，也对应于出埃及记34：6,7里造物主宣告祂慈爱之名时重复祂的圣名的第二次：“耶 和 华 ， 耶 和 华 ， 是 有 怜 悯 有 恩 典 的 神, 不 轻 易 发 怒 ， 并 有 丰 盛 的 慈 爱 和 诚 实 。
为 千 万 人 存 留 慈 爱 ， 赦 免 罪 孽 ， 过 犯 ， 和 罪 恶 ， 万 不 以 有 罪 的 为 无 罪 ， 必 追 讨 他 的 罪 ， 自 父 及 子 ， 直 到 三 ， 四 代 。” 人失败以前祂是掌管万有的造物主，人失败以后祂还是掌管万有的造物主，一切仍在祂掌管之中。（Rashi出34：6[2])
所谓“第一第二计划”，只是从我们人的眼光来定义的，事实是，造物主在永恒中早已知道万有的过程和结局。在祂既无缺乏也不浪费。
#我们的第二计划
多年前，我在走了一大段人生弯路时，遇到一位牧师鼓励我说，人可能失败，但主从不失败。此后，诗篇92篇的结束语成了我的喜爱，造物主是正直的，“祂是我的磐石，在祂毫无不义”。
我们比摩西差的何其远，也可能会有终身无法挽回的失败经历，使得我们没法完成主原本托付我们的第一套使命。但是对每一个真属主的人生，原本计划无论如何失败，现实和理想是多么的不同，都无法否定一个真理，即主所赐他的地上余生，定然还可以在某个第二套计划有用。
盼望我们重新献身于主，不因失败而放弃，而是努力发现和完成因着自己先前的失败而形成的第二套使命。要学习摩西，他没空消沉，没空无聊，生命不息，侍奉不止。虽然面对着第二套计划的现实，他仍然充分使用在世的最后36天侍奉主， 这样其实是真正有福的，正如申命记34:7所说，“摩 西 死 的 时 候 年 一 百 二 十 岁 。 眼 目 没 有 昏 花 ， 精 神 没 有 衰 败 。”
作为现实的应用，让我们思考一下，我们现在有没有原来计划做的事情因故不能做了（比如是因为疫情）？那么我们有没有寻求主教导我们什么是一个好的第二计划, 可以用原计划空出来的时间去做，而且是比对待原来的计划更努力地去做？
（本文原型笔者曾用于恩典团契查经）
参考资料
[1] Or Hachayim, 英译者Eliyahu Munk
https://www.sefaria.org/Or_HaChaim_on_Deuteronomy.1.1?lang=bi
[2] Pentateuch with Rashi’s commentary by M. Rosenbaum and A.M. Silbermann
https://www.sefaria.org/Rashi_on_Exodus.34.6?lang=bi